時針指向晚上10點,他依然沒有回來。 看著桌上燙了又燙的半壺金種子酒,以及漸漸微涼的菜碟,我煩躁地關掉電視,鉆進被子,關上了床燈。可我怎么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他在酒桌上豪氣沖天劃拳的樣子,他肯定全然忘記了我的生日。 我摸出枕邊的手機,打算給他打個電話,質問他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可就在要撥出號碼時,我卻猶豫了。我想,問了又有何用呢?他肯定會說:“快了,馬上回來。”于是我將手機扔到一邊,頹然躺下,瞪著天花板發呆。 自打結了婚,他口中的“馬上”就逐漸變成了未知數,有時候是一個小時,有時候是兩個小時,有時候甚至要更久……想到這里,我又旋開床燈,合衣起床,重新打開了電視機。 這時,樓梯上突然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我三步變作兩步,連忙去開門。原來是樓上的中年男人,他是一位公司老板,常常因為應酬早出晚歸。當我正要關門時,聽見了樓上房門打開的聲音,隨后一個女人柔柔的問候聲傳過來:“你回來了,外面很冷吧,要不要喝些熱粥?”男人沒有搭茬,只是象征性的“嗯”了一句,然后“哐”的一聲帶上了門。不久,樓上鼾聲如雷。 其實,我早該料到不是他,因為他的腳步聲沒有這般沉重,而且只要超過晚上10點,他上樓時從沒發出過聲音,更別說會粗魯地摔門了。很多次,我在電話里沖他發脾氣讓他馬上回家,他都會盡快趕回來。要知道,那時他剛剛升為副總監,不僅要服務上級、安撫下級,還要應付生意伙伴,所以應酬一點也不比樓上的男人少。并且每次回家,他從來都不會隨手摁開門口的大燈,而是悄悄摸到書房門口,打開最暗的那盞燈,然后輕手輕腳洗漱、上床,順手將我放在外面的胳膊放到暖和的被子中。 想到這些,我忽然笑了,心頭竟然也柔軟起來。于是我打開壁櫥,尋出幾顆蓮子、幾朵銀耳、幾塊冰糖,打算學著樓上男人家妻子的模樣,給他熬一碗粥。粥香還沒溢出來的時候,我就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拎著一碗面和兩瓶金種子酒回來了。 看到我正在廚房里忙活,他從背后輕輕環住了我的腰,柔柔地說:“老婆,生日快樂……“我心頭一熱,一滴眼淚劃落臉頰。我扶著他歪歪扭扭地走到餐桌前坐下,告訴他我熬了粥,喝完趕緊去休息。他卻說不想喝粥,只想早點回來,陪我喝一杯金種子酒為我慶生。然而,當我將酒菜重新熱好端到他面前,發現他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