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 穆瑞的一生,就如同他導師米塞斯人生的鏡像。米塞斯同樣性格倔強,以毫不妥協(xié)著稱,把追求真理置于個人晉升或職業(yè)發(fā)展之前。 羅斯巴德:永不妥協(xié) 的樂觀主義者 ?文/杰夫·戴斯特 Jeff Deist 譯 :禪心云起 穆瑞·羅斯巴德迄今辭世20多年。天妒英才,我們過早痛失的,除了他的才華智慧,還有他獨一無二的洞察力。羅斯巴德從內華達大學的辛勤執(zhí)教中得閑,在紐約家中度過圣誕。1995年1月7日,寒冷的一天,他陪愛妻喬伊往驗光師處赴診。未想只在瞬間,天才因心力衰竭而不幸隕落,享年68歲。 他留下悲傷的妻子、無數朋友和同事,還有全世界喜愛他作品的仰慕者。他遺留的學術著作和通俗作品,是一大筆寶藏,其絕對數量之浩之繁,所含知識、專長和興趣之深之廣,當世無與倫比。羅斯巴德是經濟學家和自由主義學者,也是哲學家、歷史學家、政治學家、法理學家、倫理學家、社會學家、大學導師和新聞撰稿人——此外,他還兼過業(yè)余體育解說員、選舉分析師和影評家。 羅斯巴德的這些遺產,蘊藏著無窮的知識建樹,鞏固了他作為20世紀卓越自由至上主義思想家的地位。這就是緣何在今天,又何以在未來,他都魅力依舊、意義非凡。在如今這個喧囂淺薄者充斥的世道中,他的巨大貢獻讓他異乎尋常。 遺產豐碩蘊義重大 羅斯巴德的學術生涯跨越四十多年,在此期間,他完成30多部著述。《人、經濟和國家》,綜合全面的經濟學教材,被視為奧地利學派四大里程碑式論文之一。他在貨幣、壟斷、價格理論和經濟計算等領域的學術著作,都代表著奧派經濟學的重大進步。在《政府對我們的錢做了什么》、《銀行的秘密》、《美國貨幣銀行史》、《美國大蕭條:成因及防治》等作品中,他有力促進了我們對商業(yè)周期的了解,還饒有興味地糾正了流傳甚遠的銀行神話。 然而,他最偉大的學術成就,卻超出了純經濟學領域。他駁倒了政府必要之惡論,又在《解剖國家》中發(fā)表了毫無保留的自由至上主義宣言。他在《自由的倫理》中為自由放任(laissez-faire)開創(chuàng)了規(guī)范論證,和他老師的功利主義和古典自由傳統(tǒng)勇敢分手(盡管仍有爭議)。在《反自然的平等主義》中,他顛覆了國家強制平等的反自由及反自然論據。他展現北美殖民地史的四大卷著述《孕育于自由》,全面貫穿修正主義史觀。 以上這些偉大著作,相當于任何五位普通學者發(fā)表的作品總和,可在他豐富到不可思議的文字作品當中,也只占一小部分。他出版作品的完整參考書目竟達62頁之多!穆瑞為他人編輯的作品貢獻了100多章,撰寫了1000篇以上學術和通俗文章。設想一下,如果讓他再多活10年或20年,縱然因上年紀或半退休而寫作速度減慢,會留給我們什么? 穆瑞多年的朋友大衛(wèi)·戈登博士認為,羅斯巴德的全部作品,在規(guī)模范圍上遠勝20世紀任何一位知識分子。吉多·許爾斯曼教授認為,讀盡米塞斯的全部作品是可能的,但無法對羅斯巴德也如此。而米塞斯研究院繼續(xù)釋出“新的”——以前未曾發(fā)表的羅斯巴德文獻材料(該院十分榮幸,收藏了他所有的檔案、文件、論文和筆記)。去年秋天出版了《永不乏味的時光:一名自由至上主義者看60年代》,今年晚些時候,我們會將他論“進步主義”時代的有趣觀點公諸于世。來年還會出版《孕育于自由》第五卷手稿。 當然,這份簡歷無法充分反映他的影響力。因為還沒算進他所指導的無數學人、他撰寫和發(fā)表的無數演講、他參加的無數場會議、研討和辯論,還有他與好學青年熬至深夜的無數席談話——這些年輕人如饑似渴般,想從這位不可思議的人身上學到一切。 信念堅定心態(tài)樂觀 最重要的是,這份簡歷不能衡量他奔赴智力戰(zhàn)場的樂觀篤定。心態(tài)放松和立場堅定結合,給予穆瑞的優(yōu)勢不輸其聰明才智:堅信他的事業(yè)不僅正確和正義,而且終究會取得勝利——無論當代看起來有多么反自由。 《為了新的自由》論策略章節(jié)中的這段引用,表明了他的樂觀情緒:
注意他語氣自信、毫不動搖,堅信從長遠看,自由社會的優(yōu)勢日益明顯。事后回顧,20世紀70年代初,當寫下這段話時,他對自由至上主義的前景是否過分自信?也許吧。然而,更透徹閱讀羅斯巴德論及策略之作,一次又一次揭示出這種樂觀態(tài)度的務實理由:
這一段也來自于《為了新的自由》,揭示了穆瑞信心的根源,即國家計劃失敗的顯而易見。與20世紀的“進步主義”錯覺相反,沒有任何一種政府的改進形態(tài)不可避免,甚至合乎需要。自由本身是無法阻止的。能否說服集體主義者,根本無關緊要;他們需要像其他人一樣生活在這個物質世界里,而只有自由放任,才能使這樣的世界成為可能。 從農業(yè)到工業(yè)的轉變,創(chuàng)造了一個對于潛在中央計劃者的統(tǒng)治而言,過于富裕、過于復雜、過于緊密聯(lián)系的社會。盡管羅斯巴德終其一生,只見到數字革命的開端,他對工業(yè)經濟的理解,仍然預示著所謂“新自由主義”(贊賞市場及其在創(chuàng)造繁榮中重要作用的迫不得已、萬般無奈)的崛起。 唯一媲美羅斯巴德樂觀主義的,是他的堅定信念;也即他堅持認為,嚴格遵守自由主義原則,才是長遠來看最明智的做法。因此,他從不閃避鋒芒,盡管有無數妥協(xié)機會擺在眼前,與他完全相稱的名譽聲望和學術美差唾手可得,而他絲毫不為之所動。謹記他持有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擁有遠高于其他知識分子和學術同仁的智識素養(yǎng)和學術品質。 在這個意義上,穆瑞的一生,就如同他導師米塞斯人生的鏡像。米塞斯同樣性格倔強,以毫不妥協(xié)著稱,把追求真理置于個人晉升或職業(yè)發(fā)展之前。 20世紀50年代中期,有個著名事例:朝圣山協(xié)會舉辦的某次會議席間,米塞斯氣沖沖拂袖而去,對他協(xié)助創(chuàng)立的年輕組織,在芝加哥學派左右下墜落,從不妥協(xié)的自由放任立場上大開倒車,感到憂心如焚。這起事件的一位目擊者,就是冉冉上升的芝加哥學派新星米爾頓·弗里德曼。幾年后,弗里德曼重拾起個故事,以證明米塞斯的冥頑不化。米塞斯對原則的堅持,在他看來是個策略錯誤,會讓米塞斯既失去影響,也失去“錢途”。 但米塞斯也像羅斯巴德一樣,以脫俗眼光來看待問題:
影響深遠直至未來 顯而易見,羅斯巴德今天的名氣和影響,很大程度歸功于他仍然飽受批評的毫不妥協(xié)。當然,他可以隱匿自己更富爭議的觀點,特別是對外交政策和無政府話題保持沉默——至少直到他在一所大學獲得舒適的終身教職。當然,只要他限于在學術期刊上寫作。當然,他本可以擁有享受和待遇更優(yōu)渥的職業(yè)地位。 可如果他這樣做,我們今天還會感恩贊譽于他嗎?有多少人記得常青藤聯(lián)盟某所大學經濟學系前主任是何人,還有多少人知道已故美聯(lián)儲理事姓甚名誰?又有多少人仍在閱讀學術期刊?羅斯巴德時代的無數經濟學家、歷史學家和政治哲學家,都遭人遺忘,而愈來愈多來自各行各業(yè)的人士,依然在閱讀、欣賞和受教于穆瑞。 一個人眼中的不知變通,是另一個人眼中的堅持原則。固執(zhí)己見,不管是美德還是劣根,往往取決于一個人的立場,是原則還是俗套。對于穆瑞·羅斯巴德來說,原則是不變的重心。自我、名氣和私利與之毫不相干。站在自由一邊,站在國家的對立面,無論要承受什么困厄,也都是值得的。 我們毋須把羅斯巴德奉若圣賢,也不必將其言論視為絕對。他許多最好也最挑戰(zhàn)世人之作,即使在當今熱忱的奧地利學派自由至上論者當中,仍然引起了激辯和分歧。然而,我們必須堅持認為,他被稱作當代頂級的偉大自由至上論思想家是當之無愧的。世界還虧欠著這位偉大人物一筆尚未償還的精神債務! 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