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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二哥一直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小時候，他不僅不愛學習，還喜歡打架，并且經常偷喝父親的酒。可奇怪的是，父母對我和大姐的管教一直都很嚴格，卻很少批評他。 我考上初中那年，家里特別困難。那天我和父親出去借學費，借了一天也沒有湊夠。回到家時，天色已晚，家里因為欠電費還停了電，遠遠只望見漆黑的屋子里亮著一只蠟燭。 我和父親進門后，看到了二哥瘦削的身影。昏暗的燭光跳動著，照在他那有些蠟黃的臉上。我驚訝地發現，二哥把他在學校里用的被子、暖水瓶等全都拿了回來。父親問他怎么突然回家來了，二哥找了一堆理由，最后說他不想上學了。那時候的他還在上初中，小小年紀，眼神卻十分堅定。 父親一邊拍著我哥的背，一邊抹眼淚。我當時還批評他說，你怎么能惹咱爸生氣呢!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可是二哥嘴里一直嘟囔著“就是不上，就是不上……”。父親沒有再說話，半晌，他從柜子里拿出了酒盅，給二哥倒了半杯酒。 從那以后，二哥就一直在我學校附近打零工。因為我從小性格就比較懦弱，所以在學校里經常受欺負，他聽說了就會去幫我“報仇”。后來，他去了一家飯館打工，經常會給我送些吃的。 那年冬天特別冷，剛剛下完雪，二哥提著一個飯盒來看我，我打開一看是熱氣騰騰的丸子湯，還有半瓶晶瑩剔透的金種子酒。金種子酒是店里客人剩下的，丸子是沒包完的餛飩餡做成的，而他只是笑嘻嘻地喝酒，一口丸子都不肯吃。那天陽光照在雪上很白、很刺眼，刺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在收拾行李時，偶然發現了二哥夾在課本里的獎狀和榮譽證書。在全家人為我準備的送行家宴上，我借著金種子的酒勁，問二哥那些獎狀都是哪來的，為什么從來沒提起過。 沒等二哥回答，父親就打斷了我，他說：“你以為你二哥真的不想上學嗎?其實他功課一點不比你差，只是咱家沒辦法供得起你們姐弟仨同時讀書呀!”此時的我才忽然反應過來，原來二哥懂事是那么早，原來自己當時是那么傻。 感覺虧欠二哥的實在太多太多，所以我工作以后每次回鄉下，都不忘給他帶上兩瓶金種子酒。只愿我們的手足之情，如同金種子酒，任時光荏苒，卻更加濃郁醇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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