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是大詩人李白筆下的俠客。俠客武藝蓋世,可十步斬殺一人,千里之行,他無法被追蹤,也無人可擋,他殺人很多,但低調不留痕跡,我們不知道他是誰。 長期以來,人類對自身移動軌跡的研究極為有限。在進入信息社會之前,對人類大規模的、長時間的、完整的、連續的軌跡觀測基本無法開展。 如果真要追蹤,只能依靠人盯人的人眼戰術,或者是靠日記、訪談這種自我陳述的形式,描繪出一個人的活動軌跡,總之這個任務難度大,沒有靠譜的辦法。 直到手機出現,這一狀況才有了改變。手機要通話,就必須不斷和基站產生信令交互。在廣袤的大地上,基站是按蜂窩狀組網的,每個基站都發出不同頻段的信號,當用戶從一個區域進入另一個區域時,手機就會從一個基站切換到另一個基站。 在此期間,如果發生通話、短信、開關機,都會被記錄下來。一個基站覆蓋的區域半徑可能從數百米到數千米不等,因此根據基站來定位,只能推斷一個大致位置,其精度取決于其蜂窩小區的半徑,準確地說,它只是圈定了一個活動區域,無法確定具體的點位。 如果把基站定位和以圖搜車兩個方法結合起來,就可能發生“化學反應”。 2010年福建漳浦出現了一個盜車團伙,盜車案延續數年屢打不絕。2012年1月,當地再次發生盜車案,警方掌握被盜車特征后,通過以圖搜車發現該車在當天下午4:10經過某關卡駛往潮州方向,此后便失去了蹤跡。 警方又調取了該關卡所屬基站4:07—4:15的所有通話記錄,發現有一部可疑手機當天多次和一個潮州號碼通話,且在3:00—5:00的運動軌跡與被盜車輛的行駛軌跡非常吻合。警方通過將這兩組數據疊加,最終鎖定并抓獲了嫌疑人。 除了利用基站圈定活動范圍,今天大部分智能手機都內置有GPS(全球定位系統),或者會接入Wi-Fi信號。這兩種方式都可以輔助定位,而且精度比基站定位高很多,甚至可以達到分米級,但是,這些數據都需要在用戶知情、同意并授權的情況下才可能采集。 這就是手機定位的軟肋,控制權被牢牢掌握在被追蹤人員的手中,機主只要關機,就可以切斷信號的追蹤。天網的作用因此凸顯?!?strong>只要你在街頭閑逛一兩分鐘,就會被高清探頭掃到”,天網的拍攝是不以人的意愿為轉移的。 英國是最早建設天網的國家,也是最早嘗試在天網中使用人臉識別的國家。2005年7月7日,英國倫敦的公交系統發生了一起爆炸事件,4名受“基地”組織指派的英國人在倫敦的三輛地鐵和一輛巴士上引爆自殺式炸彈,造成52人死亡,700多人受傷,整個交通網絡中斷。一個倫敦的地鐵站里就安裝有上百個攝像頭,地鐵站周邊的街道上還有數百個攝像頭,警方用人眼查看了數千小時的視頻,終于在5天之后成功鎖定了這4名嫌疑人。這是屏幕上的眼力戰。 面對今天的攝像頭,李白筆下的俠客即使武功再高強,行事再低調,也完全不可能“千里不留行”“深藏身與名”了。下面我們要問的是:人臉識別究竟有多大作用?在天網的海量視頻中,我們能不能像以圖搜車、以圖搜物一樣立刻完成以圖搜臉、以臉搜人? 如果我們可以做到以圖搜臉,那么在未來的社會管理和商業領域,將發生何種變化?如果現在做不到,那在我們的有生之年,以圖搜臉能否實現?在即將到來的智能時代,這項技術的終極意義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