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都市網

位于阿普特小鎮的薰衣草田

阿普特，位于法國南部，是普羅旺斯－阿爾卑斯－藍色海岸大區下面的一個小鎮，這里處于法國的高原地區，干旱少雨、日照充足、獨特的石礫地排水良好，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使得阿普特成為世界上最好的薰衣草產地。所以盡管全球很多地方都開始種植薰衣草，但最具藥用價值、價格最高的薰衣草精油仍產自這里。

8月的南法，陽光熾熱、空氣干燥，用于精油萃取和香水工業的薰衣草剛剛完成收割，它們在被制成精油后，一部分被香水工廠采購作為香水制作的原料，還有一部分乘著輪船、飛機被運往全球各地，就地分裝后就成了消費者手中的精油產品。

近日，鈦媒體與阿芙、唯品會一道跨越八個時區，去到位于法國南部的阿普特、格拉斯等小城，沿著普羅旺斯薰衣草商品化的路徑走了一圈。

一株熏衣草的商業進化

從普羅旺斯艾克斯市到阿普特小鎮需要約2小時車程，出了市區，一路盤山而上，到海拔約800米以上的南法高原地區，開始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薰衣草地，這些田地的主人名叫Laurent，祖上四代都在做薰衣草生意。

這里的薰衣草低矮、稀疏、顏色并不十分艷麗，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印象中的普羅旺斯應該是滿山遍野、蔚為壯觀的薰衣草紫。

Laurent告訴鈦媒體，這里種植的是用于精油萃取的薰衣草——真實薰衣草（Lavender fine），而游客們經常去觀賞到的則是雜薰衣草（Lavender Clonal）。

薰衣草在近幾百年被大量用于香料工業以后，開始從野生采收轉為人工種植。

在二十世紀20年代，當地的農民還是背著大袋子、拿著鐮刀，手工收割野生薰衣草，后來隨著香料工業的發展需求量增加，才慢慢開始種植，到20世紀四五十年代，為進一步擴大產量，又在種子繁殖薰衣草之外發展出克隆薰衣草，也就是雜薰衣草。

阿普特地區種植的真實薰衣草

所以，二者的核心區別在于，真實薰衣草是由種子繁殖而得，而雜薰衣草則是由真實薰衣草與穗花薰衣草雜交而成，通過扦插繁殖。真實薰衣草的產量和出油率較低，藥用價值高，價格也是最高；而雜薰衣草產量和出油率高，由于油質較差，所以一般被用做觀賞和香料的制作。

我們也可以從外形和香味兩方面，對二者進行簡單的分辨：真實薰衣草為單支，整體較為矮小，由于酯類含量更高，所以氣味香甜；而雜薰衣草有分支，樟腦含量較高，所以聞起來氣味沒有真實薰衣草那么柔和，會更為刺激，帶有輕微的青草或藥草香。

從一株普通植物到香料，再到醫用，這個起點還要追溯至法國南部小城——格拉斯，有趣的是，這座以“香水之都”聞名的小城，最早是一個皮革產制地。

以前當地很多居名都以生產皮革為生，整個城市總是彌漫著皮制品帶來的難聞氣味，不過后來當地人發現，薰衣草等花草的香味可以掩蓋住這些味道，隨即，薰衣草開始廣泛在當地被用作香料。

到16世紀，歐洲開始流行黑死病，但格拉斯皮革作坊里的工匠卻很少有人患病。當地人研究后發現，原來當時上流社會習慣在皮具中縫入薰衣草等芳香植物，而這些工匠天天與薰衣草接觸，所以免疫力得以提高，這才躲過了黑死病。之后，就有了精油這種產品，并被鋪設進法國的藥房。

雖然精油在法國已經被廣泛應用與芳香療法和香水工業中，但進入中國的時間卻并不長。據Laurent回憶，1988年，阿普特迎來了第一波來自臺灣的中國客戶，他們從當地采買薰衣草精油，拿到亞洲周邊地區售賣。

不過近年來，當地的亞洲的客戶開始越來越少了，Laurent說，很多亞洲人來法國學習了種植技術后，就開始到日本北海道等地大量種植薰衣草，由于人力成本低，這些薰衣草都賣得更為便宜，于是，法國薰衣草還是逐漸在市場中失去優勢。直到現在，當地的很多農戶都很抗拒與亞洲人合作，“我們也得給自己留碗飯吃啊。”Laurent笑言。

由于法國的人力成本很高，想要提高價格優勢，只有減少對人工的依賴。所以從1990年當地開始引入機械化設備，一邊用機器收割替代人工，一邊提高薰衣草的出油率。

如今，Laurent家的Apt-aromatiques已經成為阿普特小鎮上最大的一個薰衣草莊園，阿芙精油的的薰衣草精油就采購自這家莊園。

Apt-aromatiques在當地承包了22公頃的田地，有12公頃用于種植真實薰衣草，10公頃用于種植雜薰衣草。除了薰衣草種植，Apt-aromatiques還有自己的精油加工工廠，鎮上一些沒有自有工廠的農戶，也會把自家種的薰衣草交由Apt-aromatiques加工。

從薰衣草到精油

雖然種植和生產環節被大量機械化，但傳統的萃取加工工藝卻被延續了下來。

薰衣草精油的萃取主要采用的是蒸餾方式，將薰衣草填進大鍋里后，蒸汽會從大鍋的底部通上來，隨即就能萃取出薰衣草精油，每1500公斤薰衣草可以萃取出15－20公斤精油。萃取出的精油去處蒸汽所產生水份，就可以得到成品的精油了，而過濾出的水分就是護膚中常用的純露。

工人將薰衣草填入缸內，準備進行蒸餾萃取

雖然如今世界各地都開始種植薰衣草，但不管是市場占有率還是價格，都無法與法國薰衣草相比擬。如今，法國占據了全球90％的薰衣草出貨量，價格也普遍高于世界其他產區。

而差距主要體現在粗油提取和精油調配技術上，拿我國新疆地區種植的薰衣草來說，雖然新疆在氣候條件上與普羅旺斯地區比較相似，但卻由于精加工技術不成熟，質量不穩定、在化學指標上有所欠缺。

阿芙精油相關負責人告訴鈦媒體，氣候、土壤的差異會直接導致化學成份的不同，比如普羅旺斯地區所產的薰衣草所含的酯類較高，可以達到42－45％，氣味甜美，在舒緩心情方面較英國、保加利亞等地的更好，這也是為什么來自全球的精油品牌要舍近求遠的跑去法國采購薰衣草精油的原因。

此外，讓法國薰衣草精油價格居高不下的另一原因，則是全球對精油需求的連年攀升。拿國內精油市場來說，目前在線上渠道銷售第一的阿芙，在淘寶的銷量超過第二至十名的總和，在唯品會精油品類中的占比達80%，在這樣的市場占有率下，2013年-2017年間，阿芙在唯品會上的銷量仍然保持著超過80%平均增速，其中，薰衣草精油是銷量排名前三的單品。

而薰衣草種植又是靠天吃飯，Laurent說，今年恰逢真實薰衣草的小年，由于雨季偏多，產量降低了約10%左右，所以今年9、10月的時候，預計薰衣草在全球價格會略漲。

從薰衣草到香水

除了來自全球的精油品牌外，Apt-aromatiques莊園還有很多重要客戶在法國香水之都——格拉斯，在這個面積只有45平方公里的小城，建有30多家香水工廠，全城有超過2/3的人從事香水相關的工作。

全球十大香精香料公司之一，羅伯特的總部也位于格拉斯，這座工廠建成于1859年，包括香奈兒、克羅伊，嬌蘭等在內的知名品牌的香水都出自這里。

羅伯特在格拉斯有自己的薰衣草農田，采摘后的薰衣草會在12小時之內被萃取成精油，同時，他們也會從Apt-aromatiques這樣的莊園采購一部分精油，來彌補種植量的不足。

這些精油一部分會銷售給品牌，另一部分會成為作制作香水的原料，從16、17世紀開始，精油就被廣泛應用于香水制作，而香水也被視作一門藝術，后來被分離成為一個獨立的領域。

如今，雖然人工香料開始大量進入香水工業中，但仍然有很多的名貴的香水依然采用精油作為原料。

在羅伯特工廠，我們看到了更多的植物品種和萃取過程。目前天然原材料的萃取主要分為蒸餾和溶劑萃取法兩種，一些不耐高溫的原料都會采取溶劑萃取法，比如大花茉莉、大馬士革玫瑰等。

與蒸餾萃取法的第一個步驟類似，溶劑萃取前也是要將薰衣草填入缸內充分壓實，不過從缸的底部通上來是溶劑，而非蒸汽，通過溶劑萃取后即可獲得凈膏，800公斤薰衣草可以得到25公斤凈膏。

溶劑萃取后的凈膏蒸發掉酒精即可得到用于香水制作的凈油

25公斤的凈膏還需要通過酒精過濾掉溶劑，再把酒精蒸發出來后，即可獲得15公斤凈油，這些凈油一般被用于香薰和香水產品的制作，阿芙香薰類產品的原料主要就來自羅伯特工廠。

萃取獲得的精油和凈油會先分裝成小樣，先由調香師通過嗅覺來進行第一步的品控，然后再通過色譜儀把小樣中的幾百種化學成分打出來，進行定性定量的分析，每一種成份的含量達標后，才會進行大規模生產。

在法國，香氛是一門藝術，也是一種日常，在每一家藥妝店里，都能找到精油、香氛相關產品，它們所涵蓋的用途也十分廣泛，可以被用來點一盞香薰燈放松心情，也可以抓在頭發上驅逐蚊蟲，亦或者滴幾滴在手心聞嗅提神。

而在國內，香氛的使用還遠沒有如此普遍，自法國人發展出的“芳香療法學”傳入國內后，在國內經歷了一段艱難的傳播歷程。一直到二十一世紀，才因為美容行業的帶動逐漸興起。

不過，如今，大多數消費者對于精油、香氛的認識還停留在護膚，阿芙精油相關負責人告訴鈦媒體，大多數消費者站在精油柜臺前，還是更多的出于護膚需求。

來自唯品會方面的數據也證實了這一點，在唯品會平臺上，購買精油類產品的用戶主要為80-90后女性白領用戶，其比重高達81%，其中以美白、補水著稱的大馬士革玫瑰純露最為熱門。

好消息是，近幾年，一些精油品牌開始以自己的品牌為背書，通過開設芳香療法學院來對芳療進行推廣，同時，一些精油添加類產品（比如化妝品、家居護理產品）的陸續出現，也幫助芳療在國內的逐漸推廣。此外，芳香療法還正在成為一些高盈利性醫療學科中的輔助治療手段，比如一些康復護理等。而隨著消費升級的不斷深入，人們的生活被打磨的越來越精致，相信香氛的魅力將會被越來越多的消費者感知到。（本文首發鈦媒體，作者/謝康玉）